全面總動員，齊力整備洗錢防制——專訪金管會副主委黃天牧

文章發表：2018/06/25

口述：黃天牧

為因應亞太防制洗錢組織（APG）來台進行第三輪相互評鑑，不僅政府各部門展開跨部會動員，國內相關業者也積極投入準備，集結了多方力量投入洗錢防制工程，目前正處於一個歷史關鍵性的時刻。

為了協助國內金融業者因應評鑑，金管會自前年起積極準備相關措施，其中，金管會副主委黃天牧，可說是金管會在督軍金融業進行洗錢防制準備工作，相當重要的一位推動者，特別是自今年1月起，已陸續約談包括銀行、保險、證券等金融業者，聽取業者簡報，了解業者防制洗錢及打擊資恐的執行情形，以及對相關風險之瞭解程度。

跨部會合作三層次架構環環相扣

不僅政府部門展開跨部會動員，金融業者等也積極投入準備。對此，金管會副主委黃天牧從層次架構說明，現階段我國的洗錢防制，有三層架構，分別是國家風險、技術評鑑及執行效能評鑑，這三層架構不僅彼此環環相扣，更重要的是，現在政府跨部會及業者之間，對洗錢防制的重要性已有一致的共識，如此一來，大家更能齊心協力把洗錢防制相關工作做好。

他以近20年來國際舞台的歷史軌跡，從宏觀的角度來對比洗錢防制的重要性，並以我國於2002年加入W TO為例指出，台灣當初也是通過重重難關，最後終於順利加入WT O，跨出重要的一步。而現在全國總動員以爭取APG第三輪相互評鑑佳績，雖然和當時加入WTO情形類似，同樣是為國際盛事而努力，但他一語點出了外界少有觀察到的箇中差異之處：「當初是為了加入國際組織作各種努力，但現在的重點，則在於『避免因為洗錢防制表現不好而被邊緣化』。」也因此，其重要性並不亞於2002年台灣加入WTO。

現在台灣集結全國跨部會及業界之力，投入洗錢防制的工程，黃天牧認為正處在歷史關鍵時刻，同時也將是一個向國際接軌的努力目標。對此，他表示，2016年兆豐銀紐約分行遭裁罰，雖然是一個震撼國內的事件，但也因此提高了全國，包括政府跨部會、金融業各界對洗錢防制的重視，如今大家可說有共同努力的方向，一起朝國際共通的目標邁進。

9大公會扮演重要橋樑

黃天牧他進而以國際財務報導準則（IFRSs）為例，各國仍有容許暫緩採納或例外解釋的空間，但洗錢防制、反資恐等課題，在全球沒有例外的，各國及國際組織都相當重視，因此一定要落實。

今年初曾邀請金融業者來面談：「其實還稱不上是模擬考，只是金管會同仁曾有參與評鑑其他國家的經驗，可以將心得分享給金融業者，在準備方向上，給予一些參考指引。」

提到洗錢防制三層架構的第三層：執行效能架構，任何公共政策，都會碰到執行上的困難需要克服，在洗錢防制的監理措施執行上：「公會扮演很重要的橋樑。」他舉例，像是銀行公會目前就有金控委員會及風控委員會等委員會，與會員機構聯繫與協調。此外，對於券商，臺灣集中保管結算所也建置洗錢防制資料庫檢核及重要政治性職務名單查詢，以協助券商及中小型金融機構等單位進行檢核制裁名單等資訊，且檢查局同樣為券商作了初步的洗錢防制診斷，希望能協助業者更有效率的投入相互評鑑準備。

黃天牧也觀察到另一個現象，金控業者對於洗錢防制，已從「跨子公司」面向思考與進行相關組織建置，例如，不少金控已設立「跨子公司委員會」進行相關資訊分享之外，甚至思考如何訂定明確可行的指標，讓不同子公司對風險評估，能有一致且合理可行的方法。

業者檢視風險管理流程

近年來防制洗錢及打擊資助恐怖主義，已成為國際間共同關注之重要議題，防制洗錢金融行動工作組織（Financial Action Task Force, FATF）於2017年發布至2018年度的行動方案與目標，持續關注防制洗錢的核心工作，包括反資恐及武擴、提高資金流動的透明度與誠信，及普惠金融（Financial Inclusion），金管會除遵循國際規範外，也考量實務執行合理性，以強化金融機構對洗錢防制認知及執行。

黃天牧強調，洗錢防制並非直接去照抄其他業者的經驗或規章，而是業者對於自身業務風險的省視：「必須自己建立一套風險評估管理的流程及系統。」透過這樣的機制建立，讓銀行精進自身風險管理流程。此外，先前除了對金控、銀行、證券、保險業等金融業者的面談之外，黃天牧更提到，包括與金融業往來密切的會計師事務所，也在金管會的面談名單之列。

銀行局指出，洗錢及資恐的議題亦屬於風險管理內稽內控的一環，銀行業向來非常注重風險管理，但偏重的角度是信用風險、市場風險或流動性風險。因為這些風險和業務與損益表現直接有關，這些風險若控制不好，將直接影響銀行的獲利數字。

洗錢防制及打擊資恐則不一樣，是金融機構被用來作為犯罪所得隱匿移轉或資助恐怖份子或活動之風險，這類風險控管所影響的層面不易量化，較易忽略，但從保護合法商業活動及協助偵查犯罪而言，已成為國際趨勢，並受各國監理機關普遍重視，故也成為銀行關注之課題。

銀行局透過銀行公會發布風險評估指引，強化金融機構對於洗錢及資恐風險管理，協助銀行業將與洗錢相關風險因子作有系統的歸納，金融機構透過風險評估程序，了解不同客戶業務的風險評級，此即為固有風險，並檢視現有的控制及抵減措施。固有風險扣除風險抵減措施後，即為所謂的「剩餘風險」。

銀行必須定期檢視風險評估因素的完整性，控制措施的有效性，以及剩餘風險是否為可接受之胃納。倘若無法接受，銀行還需要再強化那些控制措施，或減少高風險業務。還有整個集團所能接受的風險胃納是高或低，如何能改進到董事會所要求的最大風險承受上限，這些都將是金控或銀行現階段乃至於未來努力的重點。

公股行庫、民營銀行皆進步

金融業在強化洗錢防制工作時，另一個重點是可疑交易申報，一旦在執行洗錢防制時，發現了可疑的態樣與表徵，那麼接下來，成案機率高低如何？對於洗錢防制實際的執行成效，也將是非常重要的關鍵。黃天牧認為，倘若可透過與執法單位意見的分享、交流或反饋，應能讓業者在通報時更為精準。

洗錢防制工作由於已成為國際潮流趨勢，且得到各國監理機關的高度重視，因此，銀行不分公股行庫或民營銀行背景，均應落實遵行。

其中，銀行局表示，公股行庫近年來在洗錢防制上亦有很大的進步，公股行庫由於歷史的因素，和客戶群的關係也最久，容易因服務客戶而忽略認識客戶及交易監控等控制措施之執行。近來因法規制定之完整及宣導，透過主管機關與銀行的洽談發現公股行庫在系統設備、人力資源上的投資，以及教育訓練都有長足進步，顯見公股行庫對洗錢防制的重視。

觀察金融業者的洗錢防制準備工作，部分銀行由於早年已有在海外拓點的經驗，國際化腳步較同業快，這些銀行的海外子行或分行，較早體認到洗錢防制工作不容忽視，因此相對在洗錢防制方面進步較快，亦走在前面，但最近包括在海外沒有據點的金融機構，現在也了解該工作的重要性，開始願意投入人力或投資，可說是金融業投入洗錢防制另一重要的正向發展。

檢查局則提醒，自2 0 1 4年起，洗錢防制工作就列入檢查局的金檢重點，且在訪談過後，高階人員在相關工作的推動上，效率變得更高，特別是近來由於各金融業的高階主管都有動起來，因此洗錢防制的推動步調又比先前更快。

對於金檢在金融業洗錢防制推動過程的助益，檢查局希望透過金檢能更有效率的幫助業者改善現況，因此，檢查局在去年中法規公布生效之後，先是安排進行專案金檢，之後並對金檢所發現的缺失，正式發函金融機構要求確實改善，並予以覆查。希望透過金融檢查強化洗錢防制的落實度。